自雄安新区建立以来,京津冀协同发展似乎进入了快车道。在京津冀一体化的进程中,装备制造业是重要产业,为GDP增长贡献巨大。
在京津冀地区,河北的重要短板之一,便是制造业。
虽然夹在北京和雄安两大超级IP城市之间,河北的制造业发展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河北的发展总是亦步亦趋,难以闪耀自己的光辉。
河北的制造业短板
京津冀一盘棋,河北的发展常常受到更多拷问的目光。
北京市统计局获悉,2018年一季度,京津冀地区经济运行总体平稳,新动能加快集聚,经济发展质量不断提升,继续呈现稳中向好态势,同时协同发展逐步向纵深推进。初步核算,京津冀三地实现地区生产总值合计为19324.9亿元,同比增加1104.8亿元。国家统计局统计数据显示,我国2018年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198783亿元。由此可见,京津冀地区贡献了超过全国10%的GDP。
这展现了京津冀地区的经济实力。
其中,北京、天津、河北分别实现地区生产总值6801.5亿元、4959.4亿元和7564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分别增长6.7%、1.9%和6%。可见,河北与北京保持了相近的GDP增长率。但这样的增长率,代表了量的提升,却不能代表质的飞越,不能掩盖河北以民营经济为主导下,制造业相对落后的现实。
2017年,河北民营经济市场主体发展迅速,新注册民营市场主体、民营企业达106.17万户、26.95万户;民营经济实现增加值24406.4亿元,同比增长7%,占河北省GDP比重为67.9%,比上年提高0.1个百分点,其中民营工业企业完成增加值12453.6亿元,同比增长3.6%,高于河北省工业0.6个百分点。
民营经济异常活跃展现了河北的活力。目前,河北在乳制品、方便休闲食品、毛皮、衬衣、羊绒、箱包、家具、自行车、灰铸铁炊具等传统制造业方面形成了特色工业产品。
中机产城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李伟东在6月22日举行的主题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新模式——超级产业链下的科创走廊”的“世界科创大会”系列沙龙(一)上透露,河北民营工业企业产品结构和创新大多处在中低端,还有大量的小作坊进行工业化生产,造成河北不能很好的承接来自京津的产业转移。
在制造业方面,由于三地经济发展不平衡,北京已进入后工业化阶段,天津处于工业化阶段后期,而河北尚处于工业化阶段中期。而在雄安的产业规划中,高端制造业无疑将快速在这块处女地上拔地而起。
河北的问题主要体现在,长期以来,河北省产业结构重、资源消耗大、环境代价高、发展质量和效益偏低等工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尚未根本解决,传统产业层级较低,高端高新产业支撑不足,产业创新能力较弱,品牌竞争力不强,产品附加值不高、新旧动能转换不快等问题较为突出。
很明显,河北处于京津冀制造业产业洼地中。
中机产城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李伟东表示,随着全球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在高端制造业方面遥遥领先的西方国家,正在将制造业转移到劳动力成本更加低廉的东南亚国家,中国处于腹背受敌,前后夹击的尴尬状态。在这样的产业大势面前,京津冀的制造业发展,唯有产业升级一条道路。
当然,京津冀的制造业升级之路,更多的是河北的产业升级。然而,在北京与雄安这两个超级IP城市之间,河北的制造业发展却有一丝悲情的意味。
“京雄研发,河北制造”的逻辑
由于紧邻北京和雄安,河北正在成为京雄两地的制造业承接地。
2016年3月,距离雄安新区的成立还有一年的时间。河北省政府印发《关于贯彻落实环渤海地区合作发展纲要的实施意见》,提出到2020年,初步形成京津研发、河北制造产业协作模式。
当然,在京津地区的制造业转移过程中,天津只是陪衬,无论是制造业体量还是制造业转移意愿,北京都是绝对的主角。数据显示,北京市属企业近三年在津冀的计划投资已达1219亿元,2017年河北省从京津引进资金突破2500亿元、项目近3000个。这预示着京津冀协同发展进入快车道。
这场产业大转移,是以北京城市功能大疏解为背景的。
据北京市经信委官网信息,2017年北京产业疏解退出取得阶段性成果:退出一般制造业企业651家,完成全年任务的130%。清理整治“散乱污”企业6194家,实现阶段性目标。北京市经信委相关负责人对媒体表示,2018年北京还将修订出台新版新增产业禁限目录,疏解退出一般制造企业500家。
今年的北京两会上,北京市发改委党组成员、市京津冀协同办副主任刘伯正又透露了诸多北京产业疏解的重大信号,包括北京将修订调整“史上最严”的新增产业禁限目录,北京将再退出1000家制造业企业等,并明确表示北京产业疏解将进入一个更关键的拐点:从“小疏解”转变为“大疏解”。
将制造业搬到河北,在北京只保留核心的科技研发功能。这就是所谓的“北京研发,河北制造。”
在雄安新区横空出世后,这个京津冀地区的第二大超级IP城市,在制造业方面的取舍与北京类同。
河北省工业和信息化厅副厅长段润保近日对媒体透露,雄安将积极引导先进制造业重大生产力布局,加快建设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着力培育产业发展新动能。“雄安将是我国制造业的创新中心、转型升级的前沿阵地和高质量发展标杆。”
在雄安新区成立之后,该地区的传统制造业也面临疏解问题。一些对成本比较敏感且存在不同程度污染的传统产业,搬迁清退势在必然。此外,制鞋产业、服装产业、毛绒玩具等低端装备制造业,也面临疏解问题。
业内人士指出,在这一轮雄安新区片区内的传统产业转移过程中,几乎所有的承接地和项目运作方都提出了“雄安研发,河北制造”的战略预期,也很少有人对此表态提出过异议,甚至也被很多研究者认为是雄安新区的建设在客观上对河北省域经济转型的价值逻辑之一。
从此前的“京津研发,河北制造”再到如今的“雄安研发,河北制造”,这是京雄对河北的定位,也是河北为自己打上的“标签”。这样的定位,在京津冀一体化的进程中,一方面代表了河北制造业升级机遇,在另一方面代表了河北转型的困惑。
问题是,夹在京雄两大超级IP城市之间的河北,总是扮演亦步亦趋的追随者角色,作为京津冀区域产业发展的“短板”,河北该怎么办?
从“河北制造”到“河北创造”
毫无疑问,京雄两地的制造业转移已是大势所趋,这对河北制造业转型升级是大机遇。需要改变的,或许是河北的追随者心态。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近期提出了打造京雄科技创新走廊的建议,以促进河北的产业升级以及京津冀地区的协同发展。
在李伟东院长看来,对河北来说,在京雄产业带上进行产业的存量提升是很难的,因为河北在承接北京产业转移的过程中,永远跟不上北京产业升级的步伐,更留不住人才。所以,在制造业发展方面,河北更多的是要有颠覆性的发展,要把高端产业与北京进行链接。
光指望北京的产业外移未必是最好的出路。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院长谢良兵表示,固安产业新城的发展或许是一个样本。早年间,固安工业园区的定位多围绕北京的产业转移而定,但在承接过程中并未如愿,于是园区的产业定位也几乎一年一变。但后来,固安将产业定位放在了全球产业链的高站位下,直接对接国际产业资源,走出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
李伟东院长也表示,固安会成为第二个中关村。目前在固安产业新城,已成功落地布局了肽谷生物医药产业园、智慧城市产业园、新材料产业园及机器人产业园、固安航天产业园、固安卫星导航产业园等13个高新产业园区。
高端制造业的核心是技术,依靠的是技术研发能力。雄安的制造业转移,体现了同样的道理。

有研究机构指出,面对河北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现实需求,抛开产业集群的发展规律、全球产业链竞争的现实和产城融合发展的战略预期,空洞的提出“雄安研发,河北制造”是缺乏深度思考的,甚至是个伪命题。
甚至于对一些河北本来就没有的高端产业和新兴产业而言,通过雄安新区的平台快速集聚创新资源要素,构建一批高端和新兴产业集群,在此过程中,到底“雄安研发”能够在多大程度上直接支撑到“河北制造”,也需要具体产业具体分析,要充分考虑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本的匹配度,对于河北来讲,结果可能也没有那么乐观。
该研究机构认为,想当然的认为在雄安新区存量传统产业转型中,一方面致力于推动产业的异地产业集群化发展,另一方面又提出研发和生产制造分离的战略安排,这显然是不符合产业集群发展的基本规律的。
众所周知,产业升级发展需要产业集群来实现。所谓产业集群并非一群企业就是产业集群了,产业集群本身就包括了对产业链的价值构建要求,集群内的企业与企业之间不仅要能够形成生产互补、合理分工,还需要有序的竞争环境,在竞争中提升每个企业的竞争力,最终提升区域的竞争力。
所以,拥有研发能力和品牌数量是评价一个产业集群健康与否的关键,也是一个产业集群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同样也是一个产业集群构建的必然诉求。
但是在京雄两地的产业转移逻辑中,河北是一个“制造者”角色。
河北省委外宣局局长、省政府新闻办主任李丽近期对媒体指出,经过几十年的积累,河北省工业具备了较为雄厚的基础,但产业结构重、资源消耗大、环境代价高、发展质量和效益偏低等问题尚未得到根本解决。当前,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京津冀协同发展进入快车道,工业领域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新旧动能转换更是迫在眉睫。
危机和短板是有目共睹的,面对制造业转型的紧迫性,河北早已意识到主动出击的重要性,并在近期出台了《河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推进工业转型升级建设现代化工业体系的指导意见》。
《意见》指出,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坚决去、主动调、加快转,优化存量资源配置、扩大优质增量供给,加快产业结构战略性调整,推动河北制造向河北创造、河北速度向河北质量、河北产品向河北品牌转变;必须打好转型升级硬仗,在“破”“立”“降”上下功夫,促进增量优质、存量优化,努力实现在破中立、在消中长。加快推进工业转型升级,建设现代化工业体系势在必行、迫在眉睫。
但是,在京雄两位大哥的高大身影下,这样的转型必定是艰难和痛苦的。